人的一生或许会遇见这样的两个少年,一个惊艳了时光,一个温柔了岁月。谁曾伴你夕日颓?谁曾伴你长夜蓝?免费关注微信公众号 jiarenorg ,就能天天收到佳人精彩文章了,还有机会和主编小陌一对一私聊喔,咱们微信里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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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小狮

一 我是很傲娇的

正值炎炎夏日,室内的冷气开得很足。我的皮肤被冷气吹得冰凉,但内心却澎湃得热火朝天。然而寒冰不消,热火不褪,冷热交替……这滋味让我很不好受。

我现在的敌人,是桌子上那张白色的试卷。面对两个错综复杂而又长得十分怪异的几何图形,我需要尽我最大的努力,得出这两个图形全等的结论。

在身后那人灼灼的目光下,我额角终于滑下一滴汗来。我隐约中听见了他轻微的嗤笑,声音很轻,但在我听来,就是对我极大的嘲讽。

我是很傲娇的,绝不允许别人对我以及我的智商进行嘲笑。

我吞了一口唾沫,尽管很不想言败,但我现在只有一个选择――认输。

而我纠结的,却是认输的方式。是有骨气地一拍桌子大声宣布“我不会做,我就是不会做,你能拿我怎样”,还是可怜兮兮地抱住他的大腿哭诉“亲,你教教人家,人家认真想了,还是不会做嘛”?

我联想了一下两种认输方式分别会带来的后果:一、被耻笑;二、还是被耻笑。

我最终正义凛然地推开试卷,转过身,再仰起我高傲的头颅,慷慨激昂地下了结论:“我认为它们全等!”

陆昔年本来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,我回过头去,恰巧看见他微笑的神情。他略微笑着对我说:“为什么?”

我……我说不出来。

他站起来,对我又是一笑。

我突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。

不得不承认,陆昔年长得还是很漂亮的,特别是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,一笑眼睛便弯成了月牙。如果我不是那么讨厌他的话,我也会二话不说直接拜倒在他面前的。

他一站起来,气压陡然变低,我立马感觉我少得可怜的勇气全盘消退。我往后退了一步,听他唤我的名字:“程卡……”

我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“到”。

他像是十分满意的样子,迈开步子往我这边走来。随即收了笑容,声音听起来很是严肃:“对于任何一道证明题,我们需要关注的不是它的结论,而是证明的过程……”

我张了张嘴,想反驳。我并不认同他的看法,我认为结论和过程同等重要,不能搞种族歧视。

岂料陆昔年先发制人,只见他挑了挑眉,又是一笑,嘴角微翘道:“难道你数学考试的时候,碰到证明题,你只写出结论吗?”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,嘲讽道,“那我真是好奇,你每次都能得几分?”

他可以好奇,但他不可以戳中我的痛处,更不可以人身攻击。

在数学方面我毫无疑问是完败,但语文可是我的强项。我试图挽回点面子,于是我勇敢地抬起了头:“我可是重点大学汉语系毕业的哦。”

我以为他会被我吓到,至少会有所收敛,但事实证明我错了。

我低估了陆昔年的水平,他只是用 “我也是”这一句话,便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。我只好忧伤地低下了头。他轻声笑了笑,又把话题给绕了回去:“全等的理由?”

我挫败地低着头,小声道:“因为……”我略一停顿,“女人的直觉。”

他果然一怔。

我的心中骤然奏起胜利的凯歌。我成功地让他发怔了,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我赢了。

但是以我对陆昔年的了解,我不认为他会就此罢手,让我回去工作。

我小心翼翼地问:“陆主编,请问您还别的事情吩咐吗?我可以出去工作了吗?”

他“嗯”了一声。我正待高高兴兴出门去,却因他的一句话而刹住了走向光明的脚步(佳人微信公众号:jiarenorg),只得又蹲在小黑屋的角落里,等忧伤的蘑菇一朵接一朵在我的头顶上绽放。

陆昔年提议道:“不如你以后每天下班留下来,我给你补习一下数学?”

他是我的上司,手中掌握着我的生杀大权,我不敢直面拒绝他,只得对着他没骨气地笑了笑,提醒他道:“陆主编,我现在可是杂志的文字编辑。我想,看稿子的时候不需要使用函数……”

我已经,也必须承认――在下来自数学无能星球。

我自以为我拒绝的理由十分正当充足,我很得意这句话充分显示了我委婉含蓄的风格。但陆昔年只对我淡笑了一下,便意味深长地劝诫道:“我认为数学也是新时代的文字编辑所必修的科目。程卡,你作为公司的员工,也算是新员工的前辈,你应该以身作则,为新人树立好榜样。”

我尴尬一笑,垂死挣扎:“陆主编您每天工作那么辛苦,我作为您的下属,应该为您分忧,怎么可能反让您辛苦劳累呢?”

“不辛苦。”他瞧了我一眼,“你连最基本的几何题目也解不出来,让我颜面尽失,才会让我感觉‘辛苦劳累’。”

我觉得他……真不是好人。

二 他永远不值得我感激

我很讨厌陆昔年。

从小到大,我是副组长,他就是正组长;我是副班长,他就是正班长;我进了学生会,他就是学生会主席。而现在,我奔波再三,好不容易过五关斩六将当上了文字编辑,而他摇身一变,变成了我的上司――杂志主编。

我一向最是倨傲不羁的。我认为,他抢了我的风头,我应该讨厌他,所以我不屈不挠地讨厌了他八年。无论刮风,抑或下雨,还是打雷……总之,风雨无阻。

被抢风头一次,你可以忍;被抢两次,你可以再忍;被抢三次,你可以再再忍。但是,被抢无数次后,你应该提醒自己该醒醒了,不能做到还他一西瓜刀,至少得做到还他一苹果刀吧。

我回到座位上,就如何逃跑的问题冥思苦想起来。可惜一直苦苦思索到下班,我还是没能想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好办法来。我只好顶着同事们同情的眼光灰溜溜地敲响了陆昔年办公室的门。   

我隐约听见他说“请进”,于是我面带笑容,优雅自然地推门而入。

陆昔年正在打电话,他笑意盈盈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声“小乖,等我打给你”后,抬头向我看来。我立马抬头望天,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听到。

我固执地望着天花板。终于,陆昔年开口道:“程卡……”他停了一下,无奈道,“脖子不累吗?”

“不累!”我果断地否认。

他很不在意:“那等你累了,你再下班吧。”

我眼前一亮,快速低下头,眼巴巴地看着她:“我可以下班了吗?不用补习数学了?”

他慢悠悠地冲我笑了笑,我喜极而泣,几乎要拉着他的手给他跪下了。他却缩回手去,抽了张面巾纸擦了擦手,我立即磨起了牙。

“我有洁癖,抱歉。”陆昔年说,“我临时要出差,今晚就走,等我回来再给你补习。”

我热泪盈眶,想着他这一去至少要一个星期,我就十分畅快舒心。我得感谢他,于是我答了一声“是”,便兴致高昂地往外走。但他又叫住了我,再说出的话让我的头顶又长出了一朵忧伤的蘑菇。

陆昔年说:“小乖明天要来本市,可我明天要出差,没空去接她。你明天顺便去机场接一下她,这几天我就把她托付给你了。”

小乖是谁?女的还是男的?和他什么关系?

以我对陆昔年的了解,能让他唤出如此亲昵爱称的人,一定是和他很亲密的人,极有可能是――他的女友。

我就知道,他永远不值得我感激。

陆昔年的女友是个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的妹子。

我倒了三趟公交车才赶到机场接到了月牙眼妹子,她拖着行李箱站在机场门口等我,态度还不错:“我叫无双,小名小乖。”

我一边拦出租车,一边招呼她:“我叫程卡。”

她笑得眼弯成了月牙,跟我打招呼道:“程阿姨好,还让程阿姨您亲自来接我,真是太麻烦您了。”

我没说话,但我猜想她的眼睛要不就远视了,要不就患了白内障。我暗暗提醒自己:待会儿路过药店记得给这妹子买瓶滴眼液。

我拦下出租车,准备把妹子带回我家。在车上,妹子叽叽喳喳的,我递了瓶水给她,一边叫她:“无双啊……”

她接过水去,冲我会心一笑:“您叫我小乖就好啦。”

我只好改口:“小乖啊……”

我话还没说完,妹子的注意力已被手机吸引了去,我不经意地一瞥,恰好看见妹子手机上的QQ签名这样写――人的一生或许会遇见这样的两个少年,一个惊艳了时光,一个温柔了岁月。

我暗暗感叹:妹子原来还是个文艺青年啊。

三 我是备受万众瞩目的

我夜晚开始失眠。

胡思乱想着,我想起了妹子QQ签名上的那句话。

妹子在我身边睡得很熟,而我却睡不着,只好轻手轻脚去了书房。我点开邮箱,看稿子的同时顺便登录了微博,准备鞭笞一下各位拖稿的作者。

我在堆积如山的稿子中游走,却找寻不到好稿子。如今的好稿子果真万金难求啊。我心灰意冷地关掉邮箱,发了条微博:“感觉不会爱了好吗!”

我等了半小时,没有任何人回复我。我认为这很不科学,我是备受万众瞩目的,怎么可能没人出来安慰我一下?临上床睡觉时我不死心地看了一眼手机,没有等来微博的评论,却等来了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。

陌生人说:“为什么不会爱了?”

我回复他:“你是路人甲吗?”

手机一震,发短信的还是那个路人甲,他说:“我是顾青。”

我在心中一直把顾青定义为――惊艳了我的时光的少年。实际上,他也有这个资本惊艳我的时光,让我念念不忘,直至如今。

他当初不光惊艳了我的时光,更是惊艳了全校女生的时光。全校女生一年写给他的情书加起来,可绕操场三周。

顾青在我眼里,一直是谦谦公子温润如玉般的存在,而现在他坐在我面前,让我更加深刻地体会了“时间是把杀猪刀”这条真理的准确性。

他笑起来时的眼角已有细纹,这一切让我明白,我和他都老了。

啊不对,谁说我老了?本编辑青春永驻十八岁好吗!

我喝了一口咖啡,咖啡的味道让我紧紧皱起了眉。我认为这种苦涩的液体,和去药店买来的药材熬出来的汤药基本是没有什么区别的。

顾青指出了咖啡和药汤的区别,他说:“药汤治病痛,咖啡治情伤。”

我低头思索,并不反驳,顾青现在是小有名气的作家,出过几本书。他没有给母校丢脸,给母校丢脸的是我。

想到这里,我十分忧郁,咖啡让我苦得睁不开眼,我在周围三两个萌妹子的注视下,往杯子里加了七颗糖。

七这个数字,是我的倒霉数字。

因为我上大二的时候,在七月初七那天,把一封情书装在粉色信封里,再把信封交给了顾青。我很伤心,是因为他还没走远,就在我的视野里把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扔进了垃圾桶。

我没哭,是因为我的傲娇告诉我不能哭。

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向顾青告白的时候,陆昔年站在我旁边,他目睹了这一切罪恶与黑暗,那时他说:“我带你去喝咖啡吧。”

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他,那种苦涩得如汤药一般的液体,喝了只会让我更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