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:祖父的天大秘密

“陈静,陈静,快跑。”我看到二叔的人端着枪,疯狂地向底下陈爷子的人扫射,下面的人脑袋,胸膛都被射出了碗口大的血洞,血肉溅得到处都是,而陈静茫然地在人群中看着,她怎么都逃不掉,她看向我,只知道流着泪,她张了张口,好像是在道别,但是我什么都没听见,一切都太乱了。我被二叔死命地压住,丝毫动弹不得,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静死在我面前。

“啊!陈静——”我从胸膛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声。

“我在这里,在这里呢。”

我睁开眼睛,这才发现是个梦,陈静竟然好好地在我面前。

“你没死?你没死?”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就只知道重复这句话,经过这件事,我早已忘掉陈静骗我,瞒我的事了,我全都可以不计较,因为当我以为陈静死了时,我再也不想去追寻这些所谓的真相了,我甚至觉得生也是一件了无意义的事情,那些真相又算什么呢?

我一把抱住陈静,泪水就流了出来,我哽咽着说:“你活着真好,你活着真好。”

陈静拍着我的背,笑吟吟地说:“我当然活着啦,我怎么舍得你嘛。”

我这才冷静下来,仔细地看了看四周,光线很暗,黑黝黝的,什么都看不太清楚,等了好一会,眼睛才适应,原来我们是在一个密室里面,我以为是关陈静的那个密室,抬起头一看,不是木板,而是实打实的石头。蜡烛慢慢地燃烧着,闪烁的烛光一会把陈静的脸照亮一会一片模糊。

“我们在哪里?”我问道。

“我们在谭家村下面。”

“下面?”我惊讶道,我从来不知道谭家村下面还有密室,但是一想到谭家村还有那么多秘密,也就觉得不奇怪了。

陈静把我按在床上,娇嗔道:“你头就不疼吗?还看来看去的?”

我这才感觉到头上的痛意,抱着头哼哼起来。

“不说就不喊痛,说了就痛成这样子?”陈静看着我,那双大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瞧着我。

“当然啦,要不你试试。”我心里在千万遍的骂着二叔,这下手也太狠了吧。

“我才不要试。”陈静顿了顿,眼泪就流出来了,这丫头,刚才还笑吟吟的,怎么说哭就哭。

“我还以为我骗你,你会恨我,不会再关心我呢。”陈静说着就把头贴在我的胸膛上。

我也是一顿惆怅,说当时不恨陈静肯定是假的,但是不管多恨她,对她的恨意哪里比得上对她的爱意呢。

“别说这个了。”我问道:“坟山那里情况怎么样了?”

“已经结束了。”陈静黯然地说。

“结束了?”我这才想起什么,问陈静道:“我昏迷了几天?”

“三天。”

“我爸和二叔怎么样了?”

“他们都很好。”陈静沉默着。

“那陈爷子呢?”

“他们走了。”

“走了?”我问道:“那死了多少人?”

“没有死人,他们拿到玉棺就走了。”

我快受不这一问一答的方式了,对陈静说:“你就把当时的事全告诉我吧,这问来问去太麻烦了。”

陈静却显得很淡定,给我捧了一碗粥过来,说道:“你边喝我边告诉你。”

我接过来,喝了一口,温度正好,很好喝,一吃到食物,胃突然就蠕动起来,咕咕地叫个不停,它都饿了三天啦。

“快说吧。”我一口气将粥喝完。

陈静正想开口说,小赖子突然就跑进来了,看到我惊喜地说:“叔,你醒啦,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。”

我一脸黑线,这小子是咒我死呀。

小赖子一屁股坐在床尾,喘着大气说:“他们都走了,你们可以出去了,这地方黑洞洞的,住久了就会得神经病。”

我知道小赖子说的他们是陈爷子的人,于是问道: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叔,我们先上去,找个亮堂的地方说话,这里怪吓人的。”小赖子说着就去收拾东西,我想想也是,这件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,在这里说的确很不舒服,我才醒过来这么一会,就对这里感到厌烦了。真是难为了陈静,竟然在这里呆了三天。

我只好忍着那喷薄欲出的好奇心,跟着他们走了出去。借着小赖子的手电光我才看清楚这里,这地下密室特别大,大概有两个篮球场的面积。这里应该是谭家村很早以前就挖的,用来躲避敌人。

我问小赖子:“你以前来过这里吗?”

小赖子点了点头说:“来过,跟着爷在这里开过会。”

原来如此,怪不得小时候我满村子找父亲吃饭都找不见,是躲在这里开会呀。那么这个地方平时就是谭家村举行秘密会议的地方,紧急时就是供村民躲避的地方了。

“你小子有很多事情都没给我说嘛。”

“叔,是人就得有点秘密吧,我小赖子当然也有点秘密了。”

走了十几米,就看见了一段石梯子,沿着石梯子上去,就看见一个单面的铁门,铁门是盖下来的,小赖子费劲地推开,听着咯吱一声,明晃晃的光就射了进来。

我们出去一看,发现竟然是村里的祠堂。而那个铁门就放在祠堂前面的香案下,香案上垂着黄色的布,这就很巧妙地将入口隐藏了起来。

“叔,见到阳光的感觉怎么样?”

“别废话,快回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。”

“你都昏迷三天了,也不急在这一时嘛。”小赖子和我贫起嘴来,要是三天前,我或许也会跟他贫两句,但是现在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,心里充满了太多迷惑,而直觉告诉我,三天前在坟山发生的事情肯定能揭开这些谜。

到了家,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里,二叔也在。母亲看到我,眼泪就扑簌扑簌地往下掉了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。我说道:“没事,妈,你哭什么呀?我这不好好的嘛。”

母亲点了点头,想起什么来,冲进厨房给我端来饭菜,说道:“你三天没吃饭,肯定饿了吧,先吃饭。”我虽然饿,但是却一点都不想吃,我现在一心都扑在那些谜团和答案上了。但是看着妈妈,也只好强忍住,快速地吃完了饭。

妈妈知道我们要说话,就出去了,她从来不参与我们这种谈话的,她知道这个规矩,这是她嫁给父亲的条件之一。

“陈静和小赖子你们也出去吧。”父亲开口道。

陈静刚要出去,我一把就拉住了她,说道:“你不用出去,坐下。”

父亲奇怪地看了看我,但是没有说什么,陈静就坐在了我的旁边,我之所以让陈静留下来,有两个原因,一是,我不想再瞒着陈静什么事,二是,陈静和父亲是对立阵营的,他们的话肯定能相互印证,这样就不怕父亲再说谎骗我了。

这次我还没问,父亲就先开口了:“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,我能回答的就回答你。”我知道父亲的题外话,他的意思是不该问的就让我别问。

从我们的问答中,我将整件事情概括出来就是这样的:

那天我被二叔打晕之后。二叔埋伏的人就一人端了一把枪,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陈爷子的人,陈爷子这下慌了,他万万没有料到会中了二叔的埋伏。他上山之前已经派人去山上查看了,得知没有埋伏才上山去的,而且上山之后,又派了许多人在各条路上站哨,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,他都能知道。所以他刚开始说话才会那么有底气。但是想不到还是着了二叔的道儿,二叔应该是最后才上去的,他一路干掉了那些站哨的人,神不知鬼不觉地设下了埋伏。

那么我上去的时候为什么没有遇到站哨的人呢?

看来我上去时二叔已经把这些人干掉了,那么我在山上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被二叔看得一清二楚?我不禁苦笑,以为我做得天衣无缝,想不到却只是在二叔面前耍猴戏。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会输给父亲和二叔的原因,他们永远比我先一步,比我看得更多更远。

但是陈爷子的人也不是吃素的,在这种关头竟然也没乱,反而都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,就好像当年巨鹿之战时,项羽破釜沉舟,将兵士置之死地,才创造出几万楚军打败秦国的几十万精锐的奇迹。

正当陈爷子的人都准备死战时,父亲和二叔竟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。父亲站出来说:“现在胜负已分,打下去不过是你们死完,我们折去一部分人而已,那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。”

陈爷子气得说不出话来,这时父亲对陈静说:“小越子被打昏了,你去照顾他。”

陈静看了看陈爷子,陈爷子也没说什么就点了点头,他知道他们这次九死一生,没必要让陈静白白送死。陈静正当两头危难之际,父亲又说了:“去吧,我不会把陈兄和他的弟兄怎么样的。”

陈静这时才过去照顾我。

“你想干什么?”陈爷子问道。

“休战。”父亲说道。

“不可能,拿不到玉棺和不死人我们回去照样死,在这里死和在那里死有什么区别呢?”陈爷子苦笑道:“谭兄,你应该知道我们没有选择。”

“如果,我把玉棺给你呢?”

“给……给我?”陈爷子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
“没错,我把玉棺给你,我们就休战。”

“你现在稳占上风,你为什么还要把玉棺给我?”

“死掉的人太多了,我不想再沾血。”父亲道。

“恐怕不在于此吧。”陈爷子笑道:“你想用玉棺换我们放弃不死人?”

“这是其一,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

“还有条件?”陈爷子显得颇为意外。

“不再控制陈静,给她自由身。”父亲道:“谭越那小子要是知道我没能留住陈静,非得跟我拼命的。”

“这第一个条件我估计做不到,第二个嘛,我倒是可以答应你。”

“只要陈兄尽力而为就是,若是不行,以后尽管放马来抢就是了。”

“你看我们还有选择吗?”陈爷子苦笑一声,继而用一副担忧的神情对父亲说:“但是你这样做,你背后的人会同意吗?你这可是冒杀头的危险哇。”

父亲脸色依旧,点了点头:“这个责任我来背,要杀要剐任意便是了。”

陈爷子口气竟然软和了下来,对父亲说道:“干我们这行的,最忌讳的就是情字,谭兄今日如此,既让我佩服又让我担忧啊。”

“哎,生死有命吧,陈兄若是答应,我现在叫人取出玉棺,给你带走,若不然,就……”父亲说道。

“谭兄如此恩德,陈某没齿难忘,我们这百来号人的命都是谭兄所救,若不是各为其主,必定交你这个朋友。”

“朋友?”父亲笑道,露出一副怅然的神色。转过头对自己人说道:“把玉棺取出来,让陈爷子带走。”

那些年轻后生就像上次那般,将玉棺取出,陈爷子拿出一匹大黑布,将玉棺裹了个严严实实的,就让人抬下山去了。陈爷子走时,对父亲道:“我们的恩怨今日一笔勾销,我回去会尽力让他们打消不死人的念头,但估计是劳而无功罢。”陈爷子叹了一口气:“不管结果如何,我今生再也不敢和谭兄一争高下,有谭兄处,陈某避头而走就是。”

父亲拱了拱拳,作别了陈爷子。这是英雄惜英雄的场景啊,这两个缠斗大半生的人,今日终于结束他们之间的宿命了。

“事情就是这样。”父亲喝了一口茶,缓缓说道:“你要是不信,你可以问问陈静,她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的。”

我别过头去看陈静,陈静点了点头。

“那么那个玉棺里面的东西不是不死人?”我恍然大悟道:“玉棺和不死人是两样东西?”

父亲点了点头。

“那不死人是谁?”我刚问出口,脑袋就轰的一声,难道不死人就是祖父?

祖父既没有骨灰又没有坟墓,而且父亲一开始所说的祖父生平,我推断出来都是虚构的,那么祖父是不死人的概率就很大。

我眼巴巴地望着父亲,也不知道是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,要是不是,一切都还好理解,如果是的话,那么这个谜团就非但没解开,反而变得更大了。

父亲沉默许久后,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。

“啊!”我惊呆了,头又开始剧烈地痛起来。

“祖父竟然是不死人。那么父亲和二叔又从哪里来的?”

“那么我呢?”